
91岁乡村教师为孩子补课:颅脑手术4天就急着出院
“我的积极性是因为我时间太少了,我什么时候倒下还不知道”
有一次,叶连平收拾教室时发现了一个本子,上面画了一幅画,被爱心、太阳和小花填满。孩子在画里写着:“爸爸妈妈,如果你们爱我就多多的(地)陪倍(陪)我!如果你们爱我就多多的(地)抱抱我!陪陪我,夸夸我,亲亲我,抱抱我。爸爸妈妈最爱我,但我不明白,爱是什么?”叶连平把这张图保留了下来,等到上面的领导来卜陈村的时候,他便让这些领导看看,感受一下留守的孩子心里期待着什么。
“德智体美劳”,在叶连平看来,当下学校教育对“智”的重视远超过对“德”的重视。今年,他还自掏腰包印了2000张新版《中小学生守则》,分发给附近的学校。对他而言,他最担忧的是留守未成年人在家里被溺爱,“爱超支了,该减减肥了。”
这种溺爱的现象让这位老人担忧。有的留守儿童家境虽不好,但是爷爷奶奶会想尽办法满足他们的需要。有个孩子每天必须跟爷爷要5元去买零食,“不给5元我就不念书”。有的孩子要喝水,奶奶倒在杯子里递过去之前还要帮他吹两下。还有的孩子顶撞爷爷奶奶。叶连平在教室看到类似的现象,马上会提醒。“爷爷奶奶十个有九个不识字,唯一的办法就是有求必应当‘观音菩萨’,导致这些孩子个性傲、犟,给正常的启蒙教育带来不少的麻烦。”
叶连平从小事开始要求这些孩子。比如进门和出门的时候,必须跟老师问好、告别。他要求孩子们回家也要这样对待爷爷奶奶。孩子容易被手机、电脑吸引,叶连平有一天发现一个上周刚写过检查的孩子不在教室抄黑板上的单词,却去后院摆弄电脑,发了大脾气,说什么都让孩子的奶奶把他带回家。
但是更多的时候,这里还是只有叶连平一个人。只要不是周末,教室白天大都空荡荡的,不时传出他的叹气声。批改作业需要整整两天,有时看着满眼的红叉叉,他皱着眉头,嘴里发出没有听众的批评。4个班级的作业本整整齐齐地摆在墙边的长桌上。他一笔一笔地誊着学生的成绩,然后把排名贴到墙上。
在一次脑溢血和今年的一次自行车与电动车相撞事故之后,时间终于显示了它的威力。叶连平的衰老比从前明显得多。他的耳朵能听清的句子越来越少,他的“风火轮”也慢了下来,他终于像一个老人那样行动了。
前一阵子,新电脑刚搬到“留守未成年人之家”时,一个矮小的小学生问他能不能玩电脑。他听不清。小男孩连吼了三遍,叶连平才听清个大概,回复说:“我不会弄那个玩意儿!”但当发现孩子总是黏在电脑边上,叶连平又赶紧找人,想把这些电脑搬走。
他如今最担心的便是自己的“接班人”问题。卜陈学校校长居平树曾跟退休教师征求过意见,也与有关部门探讨过接班人问题,但是大家都还没有答案。“这么多年,叶老师全身心义务投入,还倒贴钱,他的高度太高了。别人很怕接过来做不到他这样。”
“我的积极性是因为我时间太少了,我什么时候倒下还不知道。”在村里正办丧事的一个日子里,91岁的叶连平和着窗外的鞭炮声,对记者解释:“今早出殡的老头儿,一家几个子孙都是我学生。84岁死了。”
记者 胡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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