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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野里收拢起翅膀

2014
01/03
09:05

 边缘,这是否是一个宿命的名字?是否永远只能在边缘——在远离城市繁华的乡村、在群山望不到尽头的乡村,悄然度过自已偏隅一角的落寞一生?这位早年的浪子、画国画的美术老师,曾经几次怀揣雄心和对前途的美好向往,利用假期往厦门、福州、深圳等沿海城市下海,但每次都壮志而去无功而返。每次都不得不回到自已的起点——曹坊,这闽西群山中荒凉得只盛产母猪的乡下,每天起来在仅有的那条空旷的乡街上,一次次与母猪擦肩而过,绝不会是与美女擦肩而过。年青一点的都去了远方的城市求学、打工了,留下来的只能继续在“边缘”。继续在荒凉的群山中,一次次与母猪擦肩而过!

    而边缘的诗便是在这群山层层的“边缘”境遇中,一点一滴从内心的阴郁不得志中缓慢的长长的低低的拖出的沉沉的重重的无助无声的呐喊,这呐喊别人永远也听不到,就象深夜暗影中自已微弱的呼吸,低得只有自已才能倾听到那深处的痛,也只有自已才能夹紧自已的身子在被窝的深处让残存的呼吸慢慢冷却下去慢慢平息下去。

    他本质上其实并不过这种荒凉清贫的山居生活,他本质上是个波德莱尔式的开满迷狂的情欲之花的浪子,适合过那花天酒地、美女如云、钱财扔得如粪土的风流贵族子弟般的奢华生活。然而命运往往与人过不去,上天让他生在一个贫苦的农家,如他自已所说的一样过着:“饥不择食,寒不择衣,慌不择路,穷不择妻。”的困窘生活。所以在他的早年的诗歌中,我们往往可以看到两种截然不同的相反意象交织着。一方面是华丽、唯美、奢华、轻盈的意象,而另一方面却是阴郁、邪恶、冷凝、滞重的相反的意象层出不穷。如在《寒林》中他写道:“少年轻走在寒林/削瘦轻狂/更为削瘦的是诗卷和秋天/玄青色的大鹏鸟穿越湖泊山丘/它的讯息在江南的矮雪间燃烧/寒林之鸟默诵诗歌/传递于多年后微聋的耳朵/”整首诗歌华丽、唯美、轻盈,虽身处寒林,但玄青色的大鹏鸟穿越湖泊山丘,它的信息在江南的矮雪间燃烧,这是一幅多么唯美飘逸温暖的画卷,暗示春天悄然的到来;然而在他同一时期写的另一首诗歌中却流露出另一种截然不同的色调,《黄昏》里他写道:“躲在镜子后面的脚步/以及镜子后面的那张脸/都沉入淡漠的灰调/时间正在那页开启的窗子腐烂/悸动即将来临/世界被那些背影挤压着/在夜里你的眼睛异常明亮/”,整首诗中“淡漠”、“灰调”、“腐烂”、“挤压”,这些冷凝、滞重的意象层出不穷,写出了一个少年的阴郁、孤独、绝望。这是他早年的诗歌,其中我们可以看到更多的是唯美、浪漫、华丽又夹杂着阴郁、滞重的暗调。这和他早年贫困的求学经历有关。

    大学期间他已有文名,多次获学校年底诗文奖,组织厦大采贝诗社诗歌活动。毕业以后,边缘被分配回老家的一所乡下中学教书,底层残酷现实的生活,慢慢洗却了他少年轻狂浪漫的书生气,转而把目光投入到底层现实生活的关注中。这一时期他写下了《春天的教工宿舍》、《收酒瓶的老头》、等大量对现实反讽和关注底层卑微小人物的诗篇。如在《收酒瓶的老头》中他写道“收破烂的老头今天收酒瓶子/头发斑白,身穿酒瓶子/操着闽南乡间讲客家话/他在破旧的教工宿舍楼喊/收救瓶子咧!收救瓶子咧!/”这首诗中特别是那一句“收救瓶子咧!收救瓶子咧”用谐音的手法深刻传神地表达出了底层卑贱小人物为了生存的绝望的呐喊。这是他毕业两三年后写的诗歌,更多的是一些现实的人文关怀,是杜甫式的“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现实主义。

    而当步入2000年以后,随着他结婚和早年债务的还清,边缘渐渐过上了安定温饱的生活,生存不再是焦虑和危机。在他的诗歌中又复苏了内心深处迷狂的情欲之花。这一时期他写下了大量的如波德莱尔“恶之花”式的邪恶又颓荡诗篇。如《诗歌,从一张照片开始》、《小卡门》、《六朝古都》、《情人节夜晚之诗》等。这些诗行迷漫着“邪恶”的念头,但最终又无一不在颓废伤感中终结。如在给他旧情人的一首情诗《诗歌,从一张照开始》中他写道:“你有一双通俗易懂的臀部/符合人体解剖学/嘿嘿,撩起黑裙子/给她一家伙/”邪念横生,对远方旧情人充满“下流”的理想,而诗行的最终“如今时光短路/二维照片里/我如何怀想/她裙子里面的美和理想/”却象另一首《情人节夜晚之诗》的结局:“她象一颗梦幻想般的紫葡萄/消失于广袤的从林/”一样,终都在无助的现实伤感中嘎然而止。

    但对于诗人来说这“邪恶”的情欲之花来得快也去得快。随之而来的更多的是对自身生存境遇的困惑、迷惘、挣扎、无助,他一直希望改变生活的现状,为此他曾几次去沿海城市下海奋斗,但却都无功而返。当他从繁华喧嚣的沿海都市再次回到无边荒凉死寂的闽西群山乡下时,内心的失落、迷惘可想而知。所以在这一时期里他写下了《别人的村庄》、《当天暗下来》、《冬夜》、《山野》、《冬天十四则》、《灰尘》等荒凉、失意、厌倦的“迷蒙山水诗”,这是我最喜欢的也认为写得最大气成功的一些诗篇。它们就象一幅幅迷蒙大气的山水国画,缓缓拖出了乡居生活的荒凉、幽暗、落寞、疲倦。如在《冬天十四则》他写道:“群山象一位采野花的少年/转眼间变成了肃穆的老者/山色更加凝重/空旷的田野有着/冻结的大海的气息/林木的黄叶落了/干秃的树枝/因为过于真实、瘦劲/仿佛暗藏的苦难忽然呈现于天光/树枝那么有力/只有天边那道明朗得象得了神喻的山线/刚掠过一群云朵般绵密的乌鸦/仿佛无知的河山在叙说/七千年前注定会飞翔的事物/”这诗篇本身就是一幅迷蒙的山水国画,画的深处流淌着荒凉、孤寂、落寞、失意、疲倦、时光的大苍凉,它们是真正的边缘的,远离工业城市的喧嚣繁华,映照出广大的乡村底层生活的凉、孤寂。它们是真正的“边缘”之诗,是不为人知的时代暗处角落的一个缩影。有谁知道当时代裹挟着城市滚滚的人流向前奔去的时候,还有那么一群人还在荒凉的群山的边缘默默无闻的生活着并最终无声倒下。这其中偶尔有人发出绝望挣扎的呐喊:“我没有看到过比绝望更坚硬的泪水/我也没有看到过比虚妄更短暂的飞翔/”——《不是戈麦也不是西班牙公牛》,但是:“奔跑的肉体在风中迅速枯萎”(同上),绝望和挣扎的呐喊只是昙花一现,它在风中迅速枯萎,随之而来的还是群山无边的荒凉孤寂和诗人无边的落寞、疲倦。就象最近他在诗歌中写道的“你忘世/你远游/你仍在原处/住在自己的皮肤/”。

    当诗人终于疲倦下来,走不出这重重的群山,那么就暂且在这荒凉的山野里收拢早年狂野的“流浪的翅膀”,静下来,安心过一段时光,闲来写写东西。毕竟所有的一切东西包括梦想都终只是:“虚妄的翅膀,在大地上空掠过,大地唯余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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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赖全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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