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
瓦叔四十有二,在乔村是个老单身。村里人说,那是瓦叔想亮妹子而错过了年份。要不,他能夜夜睡冷枕?瓦叔不屑与村里人论口舌,暗地里却叹口气,钻进瓦窑干活,以求***。
瓦是江南独有的象征。尖顶的屋,逢雨落,水就会沿着瓦凹槽顺屋檐而消,具有遮雨,疏通雨水之效。因此,瓦质便成了农家极讲究的事。
瓦叔是村里一等的烧瓦能手。拥有祖传的绝活。他烧的瓦质薄而不脆,厚又不见沉,盖在屋顶上,长年不见动过。深得村人和方圆几里的邻村人喜欢。财源也就滚滚而来。
于是又有村人说,瓦叔这下要求更高了,媳妇要赛西施才行。
且说,村上有一姜姓女子,年方二十八。在农村属特大龄。然依了好山水,出落得标致。有天,她去村里办事,路过瓦窑,见得热闹,就驻足停看。哪想,瓦叔正想着心事,偏巧抬眼中,一双大眼逼视而来,把他惊出了声:哇嗨,真是美人来呢。
瓦叔热情说:大妹子来作甚?
瞧热闹呗。姜姑娘说完刚迈步,又回过头说:瓦叔,说不定田螺姑娘在家等你呢。瓦叔嘿嘿地一乐。脑子里真的出现了田螺姑娘从画上飘下,入厨做饭了。
谁知事真的发生了。午饭时间,瓦叔一到家真的闻到了饭香。他又惊又怕,想,莫非真有精怪不成?可一闻饭香,食欲涌至,便顾不得结果,大吃起来。饭后,他寻视屋里屋外,并没发现什么异样。就又坐在院子里乘凉。突然,他会心一笑,嗯,一定是她。
回家总是饭菜齐全。瓦叔在外就干活更起劲。终于有人关心他了。
有天,瓦叔在村上碰到了姜姑娘。他兴奋地叫住她,并用火辣辣的眼盯着姜姑娘说,你为何要躲着我呢?
姜姑娘被瓦叔那眼睛吓了一跳,说,你要干啥,可别乱来,谁躲你啦!
两人成了红脸关公,最终瓦叔将做饭的情形说了透,不喜欢我,能为我这个老光棍做饭吗?
姜姑娘一听,给弄了个哭笑不得。丢下句,神经病才给你做饭呢。便走了。瓦叔愣在了那里。
过了些日,瓦叔又没吃到做好的饭菜了。他整天关在家里闷想。窑里的事就让一个小工给看着。
一日,村小组长志喜拉瓦叔去打纸牌。他就掩了门上路。在路中碰到了张寡妇。
瓦哥,有空闲呀,窑里没生火?
嗯。瓦叔连眼皮都没瞧一下,就和志喜走了过去。
张寡妇很失望地看了他一下,就去了自家菜地。
瓦叔很晚才回到家。他发现家里的水壶已灌满了水。于是便让他有了非查究的决心。于是他天天在家守候。窑也关了。许多邻村的人因买不到瓦而气恼:瓦叔是否赚饱了不成?
村上的张寡妇不知怎的就上门来说,瓦哥,咋啦,不舒服。烧瓦可是你的命呀,祖上的东西可不能丢哩。
你来干啥,我瓦哥是那种人吗!去去去,免得人家说了闲话。瓦叔劈头就说。这你也怕呀,还亏你是个男人。张寡妇有些吃惊。
谁不怕,寡妇门前是非多,你可别来害我,说不定,你一进我门,人家就议开了,我这四十多年不是给白单身了。瓦叔冲口一说。
你——张寡妇气得脸涨,掉头就走。
过后的很长时间,瓦叔就再也没享受到现成的饭菜了。倒是村里传来,张寡妇要嫁到村外。这消息很让瓦叔吃惊,说,寡妇还有二喜呢?
接亲的那天,新郎特意要见瓦叔。他对瓦叔说,我真羡慕有女人如此地爱你。也得感谢你,给了我机会,不然,我又得等候几年了。
说的哪门子废话,扯淡!瓦叔对着新郎吼道。
啰——新郎用手一指,不远处张寡妇正用眼厌厌地看着瓦叔,眼里充满了泪水。一切突然而至。瓦叔只说了自己一句,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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